飛燕驚龍

【梵谷最後遺作‧昏鴉】

靈慧不是福，而是一種報應。

我跌入初生的血沼，
還原成最初的赤嬰，
感覺母體內翻騰的氣血...
然後，無助地哇哇大哭！

不！不是嬰啼。
彼時我尚未出世，
卻知一生寂寞無數。

卻還是出世，
自鑿七竅滴血認親的結果是六親不認，
我於是縮回最初的血沼裡哇哇大哭！

憶喬峰在聚賢莊上飲酒絕交，
「從此我一人獨行，江湖上再無知交！」
席上卻有阿朱搖頭。她搖頭。
「莫念胡漢之別，但記塞外之約。」

喬峰錯了，
絕路裡每每暗藏奇花，
沒有人能真正的天涯獨行。

阿朱也錯了，
親口允諾卻又自毀盟約，
她讓喬峰親手打死她。 

她讓喬峰親手打死她。
她以自毀成全愛，卻又在愛中毀愛。
這不是無常，
是人自己自創的無常！

無情是否真的無敵？
阿紫自封七竅聰明一世，
卻在喬峰墜崖後，縱身相殉。

為什麼？

人無無情者；無情者非人。
阿紫是人，只是心性奇矯而已。

喬峰為了上一代的恩怨推落阿朱於人間地獄，
阿朱可以不跳卻跳了。
以愛為名，傷害為實。

阿朱為親情愛情千古兩難推喬峰於人間地獄，
喬峰可以不跳卻跳了。
以愛為名，愚癡為實。

愛，
沒有痛苦，沒有壓力，沒有重量。
如果不要在乎的話。

如果不要在乎的話
這樣的愛
還是不是
叫做
愛
？

愛；噯！

仁者若真無敵，何以經常泣血？
因為─仁者；人也。

呸！到底在講什麼？

在講─
彼時，我敲碎了自己的天靈蓋，
忽然就明白了梵谷的悲哀。
如此而已。

文／璇戀　91.06.20